立即有人說出了真相：“小囡的那個男朋友除了有錢最大的優點就是重量級別高，我看到過一次，人看著傻乎乎的，說話也不太利索。”

然後有人小聲嘀咕：“你們還不知道吧，小囡打工時談的有對象，聽說追小囡來了呢。”

一大嬸做恍然大悟狀：“想起來了，跳舞的時候，看到有個中等身材的男孩，混在人群裏面直定定的盯著小囡看，當時小囡還暗自得意，以為是有人暗戀她，連看都不看一眼就走了，可我覺得有點不對勁兒，上去一問才知道，兩人都在一起了。”

接下來，童三欣聽到了各種猜測各種版本，她向來對事不對人，心裏面開始為林小囡打抱不平。人家一個未出嫁的姑娘，談個男朋友是她自己的私事，即便是做了出格的事，也是自己種下的苦果自己嘗，沒必要把人家說這麽難聽吧。

人群中也有明白的人：“行了行了，別再說了，好歹小囡也是咱大侄女兒，說那麽難聽到頭說的還不是自家，再說了，人家還沒嫁人，影響了人家的名聲，萬一嫁不出去，還真是作孽。”

“她嫁不出去？”有說話尖酸刻薄的不服氣的反駁：“那林二楞子是個什麽人？愛財如命。他養閨女圖個啥？圖的就是給他兒子換媳婦，小囡樣貌好，他指著小囡釣個金龜婿好供他吃喝嫖賭，小囡不同意，他就親自上陣。“

“天底下竟有這樣的父親。”女人們紛紛搖頭嘆息。

有人立即提到林二楞子的妻子：“小囡她媽不會同意的。”

“喲——”接話的女人聲音撥高：“這都說母女連心，可憐天下父母心，小囡她媽性格軟弱沒有主見，大事小事都聽她男人的，再說她大字不識幾個的，有重男輕女的思想，一直覺得生女兒是給別人家養的，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，她本身也是愛錢，一直讚同她男人給女兒找個有錢的呢。”

“不聽她男人的咋辦？小囡她媽也是為了一個家和孩子們考慮，就她那男人是個啥幾把男人啊，平時有點錢吃喝嫖賭也就算了，還對小囡她媽拳打腳踢的，以前，小囡她媽生孩子坐月子的時候，她男人連吃的都不給一口，現在人家在外面打工，手上有幾個錢了，男人倒是不敢動手了，就千方百計的從小囡她媽手上哄錢，然後拿去吃喝嫖賭。”

“這挨千刀的男人！”

......

女人們開始義憤填庸的罵林二楞子，各種排擠指責，讓童三欣聽的是大快人心。

陽光普照每一個角落，唯獨照不到西街平房盡頭的那一間小黑屋。

屋子裏生著一堆大火，火焰沖天，將黑漆漆的小黑屋照的火紅透亮。幾個男人雙手交叉塞進棉襖袖筒裏面，圍著火堆坐在那裏烤火。火光映在他們臉上，透著油膩的紅亮。誰也沒有說話，默默的坐在那裏看著火堆發呆，偌大的屋子裏，只有木柴燃燒的畢啪聲。

瘦猴吧砸著嘴唇，討好的看著林二楞子：“親哥哥，煙癮犯了，給一支唄。”打了一個哈欠，一副沒睡醒的樣子。

林二楞子拿了火鉗撥了撥火，又在火堆裏面扒拉一陣，從裏面扒出來一個烤紅薯，拿在手裏吹著涼氣，直燙的嘴裏直吸溜。烤好的紅薯被他雙手交替著倒騰了一番漸漸涼了下來，他輕輕掰開，遞給瘦猴一半，沒好氣的說：“抽抽抽，抽死你，吃這個。”

烤紅薯的香氣彌漫的在空氣之中，打消了瘦猴的煙癮，他接過去大口咬下，吃的眉開眼笑：“謝謝哥。”

其它人也扒拉著火堆，從裏面扒拉出烤熟的紅薯，相互分著吃了。

膽小的那個吃著烤紅薯，嘴巴也沒閑著：“還是平房好，冬天燒個爐子烤烤火，這一拆遷了，連個烤火的地兒都沒有。”

林二楞子斜眼歪嘴的睨了他一眼，嘴裏包著一嘴的烤紅薯，口齒不清的訓他：“你小子總算是開竅了。”

原本以為其它幾位都會立即附和他，卻是連一個都沒有。

林二楞子見氣氛不對，憤憤扔掉手中的東西，掏出一盒煙扔給瘦猴：“給給給，不就是一盒煙嘛。”

瘦猴接過一看，頓時眉開眼笑：“親哥哥，你居然舍得下這麽大的血本。”拿著煙盒翻來覆去的看了幾眼：“我長這麽大頭一回看到這麽貴的煙，一盒好幾百吧？”

林二楞子斜眼笑：“那可不。”

幾個男人都是第一次見這稀罕玩意兒，一個個拿著一根煙，像是捧著一個寶貝，翻來覆去細細端詳之後，拿了火鐮子又放下，怎麽都舍不得點燃抽掉，最後都不約而同的揣兜裏去了。

林二楞子抄起火鐮子就把煙點了，然後狠狠抽了一口，斜眼掃視一眼其它人，不屑一顧：“出息！”

幾個男人湊近他，閉上眼睛深深的吸氣，一副享受的樣子，像極了狗子聞臭。

砰砰砰——

門被砸的通通響。屋內的男人們個個大驚失色，全都縮到林二楞子身邊，膽小的那個嚇的渾身發抖：“哥，該不會是警察來了吧。”

林二楞子一巴掌呼過去：“沒用的東西，賭的時候咋沒看你有點慫。”他推開他們，鎮定的站起來，瞇著小眼睛咧著嘴說：“別怕，有哥在，有事兒哥頂著。”看向門口，心裏直害怕：“會是誰呢，該不會真是警察來了吧。”轉念一想，他們就在這裏烤個火啊又沒抹牌來賭，警察來了也不怕。

門開了。

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嬌小身影靈活的閃進來，反手關上破舊木門，靠在門上直喘粗氣。林二楞子生氣的喊：“小囡，你怎麽回事？”

其它人見是林小囡，這才放了心，紛紛詢問起來。

林小囡坐在火堆前緩了緩，慢慢平靜下來。然而，無論她老爹和幾位叔叔們怎麽追問，她只是搖頭不說。

林二楞子問了幾句，嫌女兒在這裏礙事，張口就趕她走：“回家去。”

林小囡犟嘴：“我不回去。”

林二楞子罵：“賠錢的玩意兒。”

林小囡眼眶一紅哭了起來：“屋子裏面冷冷清清的，老爹你連個爐子都不給生，媽都凍感冒了。”

林二楞子不滿的訓斥女兒：“哭什麽哭，感冒就感冒了，你媽命賤抗得住。”

瘦猴勸他：“哥，你也不差買個爐子和木柴的錢是吧，這怎麽說也得過年是不？”

林小囡哭的更傷心了：“媽今早還躲在被子裏面哭，說你把她錢哄走輸完了。”

林二楞子騰地站起來，一巴掌過去就要打女兒：“賠錢的東西，你還敢管老子。”巴掌快要落下，被其它人攔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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